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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算命先生,张爱玲小说《等》

傅雷论张爱玲的小说 才华最爱出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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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短篇超吓人张爱玲小说《等》水浒传具体人物介绍

故事一:

大学时候,手上零花钱有限,大二找了女朋友后有时出去开房一般也就找一些城中村自建房的那种小旅店。有一次晚上出去玩累了,就走到一个城中村里(陕师大那边的),住了一个当地人开的旅店,房间设施基本都有,卫生也过得去,就是灯是老式灯泡,黄光那种,光线比较昏暗。

花 30 万彻底分手 面对爱情,没人比她更透彻 张爱玲

开始一切正常,可睡到半夜突然我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把我右腿给抓住了,我猛然惊醒,透过窗外的一点光亮,看着我女朋友躺我旁边睡得正香,可抓住我右腿的方向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想坐起身来才发现根本动不了身体,想大声喊叫也发不出声,只有头能转动,眼睛能看见,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满我全身!就在这时那双抓住我的手分明开始用力把我往床下拖,我全身汗毛都炸了,拼命想挣脱这束缚。

突然我女朋友的大腿碰到我左手边,我使出全力捏了她一把,女朋友一下子惊醒了,推了我一下问我怎么了,瞬间我身上的束缚解脱了,我赶忙打开灯,我的下半身已经吊在了床沿上,还差一点右脚就到地上了。惊恐万分的我没空给女朋友解释什么,连夜带着她逃离了那个旅店。

故事二:

看到很多条友的故事,那我也讲一个我爸爸亲身经历的事情吧!事情的年份我不知道,我爸也没说。事情是这样的,以前农村人夏天收了地瓜之后,有一部分拿来切片然后暴晒,做成好吃的地瓜干。

有一天傍晚我爸爸去地里喊我奶奶回家吃饭,我奶奶和我爸脾气都不好,两个人就拌了几句嘴,我爸爸生气就抱怨了几句自己回家了。那时候庄里的墓地都和庄子挨着,我爸爸回家的时候要路过那里,结果碰到了鬼打墙,在里面转悠了一晚上也没走出来。

后来听我爸爸说第二天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两个坟之间来回走呢。后来给爸爸吓坏了。要知道我们吕家祖坟在那里,可能是我爸爸说话惹老祖宗生气了惩罚他一下。反正现在我爸爸可孝顺了,有这事真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故事三:

小时六岁左右,舅舅和我爸妈一起做生意,姥姥帮忙,此为背景。后来舅舅结婚,在做生意的门店附近找房子租,找到一家六楼,一室,有个长长走廊和一个小厨房。因为离门店近,我和姥姥就把厨房改成小卧室住,厨房隔着长长的走廊正对入户门。

自从我们住进来后,总觉得异样,比如总会感觉在屋里走的时候后面有人跟着,我每晚都会做死人的噩梦等等,但我那时人小胆大,未觉异常。家里大人也觉得不对,但因为生意忙也没深究,直到那天晚上。

那晚姥姥面朝入户门方向躺着,但迟迟睡不着。后来睁眼想看看时间,忽然发现入户门上有一个站立的人影披头散发,两手高举。她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低喝了声“谁?”那影子闻言手臂还晃了晃,姥姥赶紧打灯去看,发现什么都没有。

后来越想越怕,第二天跟我妈妈说,都心里泛起隔应。没几天,因为上次被吓到了,姥姥便掉个方向睡觉,结果突然听到耳边很清晰的男的咳嗽和打鼾声,可家里唯一的男的就是舅舅,且他们的房间与我们相隔甚远,平时房里说话都听不到。

这下子姥姥越想越怕,第二天我妈也不敢大意,找来所谓大仙帮忙勘察,大仙一进屋便说,这屋子煞气太重,怕不是死过人吧。但是当初租房子时房东并未说什么,我们无从知晓,所以二话不说赶紧搬家。

搬家那天出出进进,邻居闻声出来,倚着门框看我们折腾。看我们马上要走,便问:你们不知道他家的事吗?

听邻居一说才知,这家房主大儿子是个精神病,有一年犯病在家喝了药,从屋里那个走廊一路爬,爬到大门坎上死了。当时的姿势就是两臂伸到前方,披头散发,和姥姥那晚看到门上的影子一致。

故事四:

我读小学时候,我们那没整顿之前人去世坟就在大马路边上,一个挨着一个。大夏天晚上整个村子都停电了,大家都睡不着邻里乡亲的都去马路上闲聊,我小学时候那同学跟他哥骑车去隔壁村子溜达,后来人都回去睡觉走的差不多了,我看到我同学骑车飞快的就过去了,叫好像没听着一样。

当时我还说这两人见鬼了吧,就回家了。第二天上学校问他晚上怎么回事。他跟我说昨晚跟做梦一样回家时候看着几个白影在路边走着,以为村里大人在溜达,想上去打招呼发现脚没着地飘着走的,他哥跟着后面也看到了,两个人吓得魂都快没了。

说骑车时候听到我叫他了,可是不知道人在哪,就一直骑回了家,听他讲一直让我怕了好几年不敢晚上出门。后来政府把坟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成年了以后才敢在那边走。

故事五:

一天夜班,我坐在公司通勤车上,车里比较黑,手里拿着手机在看小说,路过一片荒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往外看,借着手机的幽幽蓝光,车窗上倒映的是我的脸和车内的一部分人,突然车窗上,我的脸冲我诡异的一笑,车窗人的其他人也都面带深意的看着我……

吓得我大叫一声手机也掉了,脑袋一片空白!惊醒过来的我,看看手机还在手里攥着,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摇头暗自一笑,虚惊一场,却发现屏幕的一角钢化膜碎了……

推拿医生庞松龄的诊所里坐了许多等候的人。白漆~*子里面,听得见一个男子的呼喊:

“嗳唷哇!嗳唷哇,庞先生——等一息,下趟,庞先生——庞先生,下趟再——”庞先生笑

了,背了一串歌诀,那七字唱在庞先生嘴里成为有重量的,如同琥珀念珠,有老太太屋子里

的气味,古老平安托福。而庞先生在这之外加上了脊骨,神经,科学化的解释。而墙壁上又

张挂着半西式的人体透视图,又是一张卫生局颁发的中医执照,配着玻璃框子,上面贴着庞

先生三十多年前的一张二寸照。男子渐渐不叫痛了,冷不防还漏出一句“嗳唷哇!”

外间的太太们听着,也都笑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佣拍拍孩子,怕他哭:“不要哭,不

要哭,等一下我们买蟹粉馒头去!”孩子并没有哭的意思,坐在她怀里像一块病态的猪油,

碎花开裆裤与灰红条子毛线袜之间露出一段冻腻的小白腿。

过了半天,他忽然回过头来,看住了女仆,发话了——简直使人不能相信这话是从一个

五六岁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的:“不要买馒头。馒头没有什么好吃的。”富有经验地嘟囔着,

仿佛上过许多次的当:“买蟹粉馒头,啊?”然而女佣黄着脸,斜着眼睛,很不端正地又去

想她的心事了。

庞先生和他推拿着的高先生说到外面的情形:“现在真坏!三轮车过桥,警察一概都要

收十块钱。不给啊?不给他请你到行里去一趟。你晓得三轮车夫的车子只租给他半天工夫,

这半天之内,他挣来的钱要养家活口的呢,要他到行里去一等等上两三个钟头,就是后来问

明白了,没有事,放他出来了,他也吃亏不起的。所以十块就十块。你不给,后来给的还要

多。”庞松龄对于沦陷区的情形讲起来有彻底的了解,慨叹之中夹着讽刺,同时却又夹着自

夸,随时将他与大官们的交情轻轻点一笔,道:“不过他们也有数,‘公馆’里的车他们看

都不看就放过去的。朱公馆的车我每天坐的,他们从来不敢怎样——”

“招子亮嗳!”庞太太在外间接口说。庞太太自己的眼睛也非常亮,黑眼眶,大眼睛,

两盏灯似地照亮了黑瘦的小脸。

她瘦得厉害,驼着背编结绒线衫,身上也穿了一件缩缩的棕色绒线衫。她整天坐在诊所

里,向来来去去的病人露出刨牙微笑点头,或是冷冷地,仅只露出刨牙。她这丈夫是需要一

点看守的,尤其近来他特别得法,一等大人物都把他往家里叫。

女儿阿芳坐在挂号的小桌子跟前数钱。阿芳是个大个子,也有点刨牙,面如锅底,却生

着一双笑眼,又黑又亮。逐日穿着件过于宽松的红黑小方格充呢袍子,自制的灰布鞋。家里

兄弟姊妹多,要想做两件好衣裳总得等有了对象,没有好衣裳又不会有对象。这样循环地等

下去。她总是杏眼含嗔的时候多。再是能干的大姑娘也闯不出这身衣服去。

庞太太看看那破烂的小书桌上的一只浅碗,爱惜地叫道:

“松龄啊,你的汤团要冷了。”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她又叫:

“松龄啊!推完了这一个好来吃了。要冷了。”

庞先生答应了一声“唔”,继续和高先生说正经的:“朱先生说‘有饭大家吃’。嗳—

—我提出这个问题,他当时就这么回报我:‘有饭大家吃。’……朱先生这个人我就佩服他

有两点。哪两点呢?”庞松龄生着阔大的黄狮子脸,粗颈项,头与颈项扎实地打成一片,不

论是前面是后面,看着都像个胖人的膝盖。庞松龄究竟是战前便有身份地位的人,做官的尽

管人来人往,他是永远在此的,所以赞美起朱先生来也表示慎重,两眼望着地下,断言道:

“哪两点呢?啊?他不论怎么忙,每天晚上,八点钟,板定要睡觉!而且一上床就睡着。白

天一个人疲倦了,身体里毁灭的细胞,都可以在睡眠的时间里重新恢复过来的。这些医学上

的道理朱先生他都懂得。所以他能够这样忙,啊——而照样的精神饱满!”庞先生几乎是认

真咬文嚼字,咂嘴咂舌,口角噙香。仿佛一粒口香糖粘到牙齿仁上去了,很费劲地要舔它下

来,因此沉默了好一会。他重新又把朱先生的优点加以慎重考虑,不得不承认道:“他还有

一点:每天啊,吃过中饭以后,立下规矩,总要读两个钟头的书。第一个钟头研究的是国文

——古文罗,四书五经——中国书。第二个钟头,啊,研究的是现代的学问,物理啊,地理

啊,翻译的外国文啊……请的一个先生,那真是学问好的,连这先生的一个太太也同他一样

地有学问——你说难得不难得?”庞松龄不住手地推着,却把话头停了一停,问外面:

“阿芳啊,底下是哪个啊?”

阿芳查了查簿子,答道:“王太太。”

高先生穿着短打,绒线背心,他姨太太赶在他前面走出来,在铜钩子上取下他的长衫,

帮他穿上,给他一个个地扣钮子。然后她将衣钩上吊着的他的手杖拿了下来,再用手杖一勾

,将上面挂着的他的一顶呢帽勾了下来——不然她太矮了拿不到——手法娴熟非凡。是个老

法的姨太太,年纪总有三十多了,瘦小身材,过了时的镂空条子黑纱夹长衫拖到脚面上,方

脸,颧骨上淡淡抹了胭脂,单眼皮的眼睛下贱地仰望着,双手为他戴上呢帽。然后她匆忙地

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自己先尝了一口,再递给他。他喝茶,她便伸手到他的长衫里去,把皮

夹子摸出来,数钞票,放一搭子在桌上。

庞太太抬头问了一声:“走啦,高先生?”

高先生和她点头,她姨太太十分周到,一路说:“庞先生,再会呵!明天会,庞太太!

明天会,庞小姐!包太太奚太太,明天会!”女人们都不大睬她。

庞松龄出来洗手,脸盆架子就在门口。他身穿青熟罗衫裤,一只脚踏在女儿阿芳的椅子

上,端起碗来吃汤团,先把嘴里的香烟交给庞太太。庞太太接过来吸着,庞松龄吃完了,香

烟又还给他。夫妻俩并没有一句话。

王太太把大衣脱了挂在铜钩上,领口的钮子也解开了,坐在里间的红木方凳上,等着推

。庞太太道:“王太太你这件大衣是去年做的罢?去年看着这个呢粗得很,现在看看还算好

了。现在的东西实在推扳不过。”

王太太微笑答应着,不知道怎样谦虚才是。外面的太太们,虽然有多时不曾添置过衣服

了,觉得说坏说贵总没错,都纷纷附和。

粉荷色小鸡蛋脸的奚太太,轻描淡写的眉眼,轻轻的皱纹,轻轻的一排前刘海,剪了头

发可是没烫,她因为身上的一件淡绿短大衣是充呢的,所以更其坚决地说:“现在就是这样

呀,装满了一皮包的钱上街去还买不到称心的东西——价钱还在其次!”她把一只手伸到蓝

白网袋里来,握住里面的皮包,带笑颠一颠。

“稍微看得上眼的,就要几万,”庞太太说,“看不上眼的呢——也要几千!”

阿芳把小书桌的抽屉上了锁,走过这边来,一路把钥匙扣在肋下的钮绊上,坐到奚太太

身边,笑道:“奚太太,听说你们先生在里头阔得不得了呀!”

奚太太骤然被注意,脸上红起来,“是的呀,他混得还好,升了分行的行长了。不过没

有法子,不好寄钱来,我末在这里苦得要死!”

阿芳笑着黑眼眶的笑,一只手按着肋下叮当的钥匙,凑过身来,低低地说:“恐怕你们

先生那边有了人哩!”

奚太太在蓝白网袋眼里伸出手指,手拍膝盖,叹道:“我不是不知道呀,庞小姐!我早

猜着他一定是讨了小。本来男人离开了六个月就靠不住——不是我说!”

“那时候要跟着一道去就好了!”阿芳体己地把头点一点,笑着秘密的黑眼眶的笑。

“本来是一道去的呀,在香港,忽然一个电报来叫他到内地去,因为是坐飞机,让他先

去了我慢慢地再来,想不到后来就不好走了。本来男人的事情就靠不住,而且现在你不知道

,”她从网袋里伸出手指,抓住一张新闻报,激烈地沙沙打着沙发,小声道:“蒋先生下了

命令,叫他们讨呀!——叫他们讨呀!因为战争的缘故,中国的人口损失太多,要奖励生育

,格*K下了命令,太太不在身边两年,就可以重新讨,现在也不叫姨太太了,叫二夫人!都

为了公务人员身边没有人照应,怕他们办事不专心——要他们讨呀!”

阿芳问:“你公婆倒不说什么?”

“公婆也不管他那些事,对我他们是这样说:反正家里总是你大。我也看开了,我过了

四十岁的人了——”

阿芳笑了,说:“哪里?没有罢?看着顶多三十多一点。”

奚太太叹道:“老了呀!”她忽然之间怀疑起来,“这两年是不是老了呵?”

阿芳向她端详了一会,笑道:“因为你不打扮了。从前打扮的。”

奚太太往前凑一凑,低声道:“不是,我这头发脱得不成样子的缘故。也不知怎么脱得

这样厉害。”一房间人都听着她说话,奚太太觉得也是应当的,怨苦中也有三分得意,网袋

抓了一把攒在拳头里打手势。“……里边的情形你不知道,地位一高了自有人送上来的呀!

真有人送上来!”

王太太被推拿,敞开衣领,头向前伸,五十来岁的人,圆白脸还带着点孩子气,嘴上有

定定的微笑,小弄堂的和平。庞先生向来相信他和哪一等人都谈得来,一走就走进人家的空

气里。他问:“你还住在那条弄堂里么?”

王太太吃了一惊,说是的。

庞先生又问:“你们弄堂门口可是新开了一家药房?”

王太太的弄堂口突然模糊起来,她只记得过街楼下水湿的阴影里有个皮匠摊子,皮匠戴

着钢丝边眼镜,年纪还轻着,药房却没看见。她含笑把眼睛一霎一霎,答不上来。

庞先生又道:“那天我走过,看见新开了一家药房,好像是你们弄堂口。”他声音冷淡

起来,由于本能的同行相妒。

王太太这时候很惶恐,仿佛都要怪她。她极力想了些话来岔开去:“上趟我们那里有贼

来偷过。”然而她自己也觉得是很远很远,极细小的事了。

庞先生驳诘道:“弄堂里有巡捕口伐啦?”

王太太道:“有巡捕的。”

庞先生不再问下去了。随着他的手势,王太太的头向前一探一探,她脸上又恢复了那定

定的小小的笑,小弄堂的阴暗的和平。

外面又来了个五六十岁略带乡气的太太,薄薄的黑发梳了个髻,年青时候想必是端丽的

圆脸,现在胖了,显得脓包,全仗脑后的“一点红”红宝簪子,两耳绿豆大的翡翠耳坠,与

嘴里的两颗金牙,把她的一个人四面支柱起来,有了着落。她抱着个小女孩,径自走到里间

,和庞先生打招呼。庞太太连忙叫:“童太太外边坐,外边坐!”拍着她旁边的椅子。

然而童太太一生正直为人,走到哪里都预期她该有份特别的优待,她依旧站在白~*子旁

边,说道:“庞太太,可不可以我先推一推,我这个孙囝我还要带她看牙齿去,出牙齿,昨

天疼了一晚上。”

庞太太疏懒地笑道:“我也是才来,我也不接头——阿芳,底下还有几个啊?”

阿芳道:“还有不多几个了,童太太你请坐一会。”

童太太问道:“现在几点了?牙医生那里一点半就不看了。”

阿芳道:“来得及,来得及的。”

沙发上虽然坐了人,童太太善良而有资格地躬腰说两声“对不起,”便使她们自动地腾

出一块地方来,让她把小孙女儿安顿下了。小孩平躺在倾陷的破呢沙发上,大红绒线衫与绒

线裤的裤腰交叠着,肚子凸得高高地,上头再顶着绒毛钮子蓬松的圆球,睡着了像个红焰焰

的小山。童太太笑道:“这下子工夫已睡着了!”她预备脱下旗袍盖在小孩身上,正在解大

襟上的钮子,包太太和她是认识的,就说:“把我的雨衣斗篷给她盖上罢!”童太太道谢,

自己很当心地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与包太太攀谈。包太太长得丑,冬瓜脸,卡通画里的环

眼,下坠的肉鼻子,因为从来就没有好看过,从年青的时候到现在一直是处于女伴的地位,

不得不一心一意同情着旁人。有她同情着,童太太随即悲伤起来。

“所以我现在就等庞先生把我的身体收作收作好,等时局一平定,”童太太说,“等我

三个大小姐都有了人家,我就上山去了。我这病都是气出来的呀,气得我两条腿立都立不住

每天烧小菜,我烧了菜去洗手,”她虚虚捋掉手上的金戒指,“我这边洗手,他们一家

人,从老头子起,小老姆,姑太太,七七八八坐满一桌子,他们中意的小菜先吃得精光。

“老头子闯了祸,抓到县衙门里去了,把我急得个要命,还是我想法子把他弄了出来,

找我的一个干女儿,走她的脚路,花了七千块钱。可怜啊——黑夜里乘了部黄包车白楞登白

楞登一路颠得去,你知道苏州的石子路,又狭又难找,墨黑,可怜我不跌死是该应!好容易

他放了出来了,这你想我是不是要问问他,里面是什么情形,难末他也要问问我,是怎么样

把他救出来的。哦!——踏进屋就往小老姆房里一钻!”

大家哄然笑了。包太太皱着眉毛也笑,童太太红着眼圈也跟着笑,拍着手,喷出唾沫星

子,“难我气啊,气啊,气了一晚上,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看见他,我就说了:我说人家为

了你这事担惊受怕,你也不告诉告诉我你在里边是什么情形,你也不问问我是怎么样把你救

出来的。他倒说得好:‘谁叫你救我出来?拿钱不当钱,花了这么些,我在里面蛮好的。’

啊哟我说:你在里面蛮写意——要不是我托了干女儿,这边一个电话打得去,也不会把你放

在帐房间里——格*K你蛮写意呀!真要坐在班房里,你有这么写意啊?包太太你看我气不气

?——不然我也不会忍到如今,都为了我三个大小姐。”

包太太劝道:“反正你小孩子们都大了,只要儿女知道孝顺,往后总是好的。”

童太太道:“我的几个小孩倒都是好的,两个媳妇也好,都是我自己拣的,老法人家的

小姐。包太太,我现在说着要离要离,也难哪!族里不是没有族长,族长的辈分比我们小,

也不好出来说话。”

包太太笑起来:“这么大年纪了,其实也不必离了,也有这些年了。”

童太太又叹口气,“所以我那三个小姐,我总是劝她们,一辈子也不要嫁男人。——可

有什么好处,用铜钿,急起来总是我着急,他从来不操心的。”

奚太太也搭上来,笑道:“童太太你是女丈夫。”

童太太手捶手掌,又把两手都往前一送,恨道:“来到他家这三十年,他家哪一桩事不

是我?那时候才做新嫁娘,每天天不亮起来,公婆的洗脸水,焐鸡蛋,样式样给它端整好。

难后来添了小孩子,一个一个实在多不过,公婆前头我总还是……公婆倒是一直说我好

的。”她突然寂寞起来,不开口了。

给了她许多磨难,终于被她克服了的公婆长辈早已都过世了,而她仍旧每天黑早起身,

在黯红漆桶似的房里摸索摸索,息息率率,手触到的都是熟悉的物件,所不同的只是手指骨

上一节节奇酸的冻疼。

奚太太劝道:“童太太你也不要生气。不晓得你可曾试过——到耶稣堂里听他们牧师讲

讲,倒也不一定要相信。我认得有几个太太,也是气得很的,常常听牧师解释解释,现在都

不气了,都胖起来了。”

包太太进去推拿,一时大家都寂寞无声。童太太抄手坐着,是一大块稳妥的悲哀。她红

着眼睛,嘴里只是吸溜溜吸溜溜发出年老寒冷的声音,脚下的地板变了厨房里的黑白方砖地

,整个世界像是潮抹布擦过的。里间壁上的挂钟滴嗒滴嗒,一分一秒,心细如发,将文明人

的时间划成小方格;远远却又听到正午的鸡啼,微微的一两声,仿佛有几千里地没有人烟。

包太太把雨衣带走了,童太太又去解她那灰呢大衫的钮扣,要给孙囝盖在身上。奚太太

道:“脱下了冷么?”童太太道:“不冷不冷。”奚太太道:“还是我这件短大衣给她盖上

罢。”

便脱下她的淡绿大衣,童太太道谢不迭,两人又说起话来。

奚太太道:“你也不要生气,跟他们住开了,图个眼不见。

童太太你不知道现在的时势坏不过,里边蒋先生因为打仗,中国人民死得太多的缘故*K

,下了一条命令,讨了小也不叫姨太太叫二夫人——叫他们讨呀!”

童太太茫然听着,端丽的胖脸一霎时变得疤疤癞癞,微红微麻,说:“哦?哦?……现

在坏真坏,哦?从前有两个算命的老早说了,说我是地藏王菩萨投胎,他呢是天狗星投胎,

生冤家死对头,没有好结果的。说这话的也不止这一个算命的。”

奚太太道:“童太太你有空的时候到耶稣堂去一趟试试看,听他们讲讲就不气了。随便

哪一个耶稣堂都行。这里出去就有一个。”

童太太点头,问道:“苏州金光寺有个悟圆老和尚,不知你可晓得?”

奚太太摇摇头。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迫切地伸过腰去,轻轻问:“童太太你可知道有

什么脱头发的方子?我这头发,你看,前头褪得这样!”

童太太熟练地答道:“把生姜片出来,头皮上擦擦,灵得很的。”

奚太太有训练过的科学化的头脑,当下又问:“隔多少时擦一擦呢?”

童太太诧异地笑了。“隔多少时?想起来的时候么擦擦它好了。

我说给你听金光寺那和尚,灵真灵。他问我:你同你男人是不是火来火去的?我说是的

呀。他就说:‘快快不要这样。

前世的冤牵,今世里你再同他过不去,来生你们原旧还要做夫妻,那时候你更苦了,那

时候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一个钱也没有得给你!’难末我吓死了!老和尚他说:‘太太

你信我这一句话!’我双手合十,我说谢谢你师傅,我双手把你这句话捧回去!从此我当真

,大气也不呵他一口。从前我要管他的呀,他怕得我血滴子相似,难后来不怕了,堂子里走

走,女人一个一个弄回家来。难现在愈加恶了——放松得太早的缘故呀!”她叹息。

奚太太听得不耐烦起来,间或答应着“唔……唔……”偶尔点个头,渐渐头也懒得点了

,单点一点眼睫毛,小嘴突出来像鸟喙,有许多意见在那里含苞欲放,想想又觉得没得说头

,断定了童太太是个老糊涂。

轮到女仆领的小孩被推拿,小孩呱呱哭闹,庞先生厉声喝道:“不要哭,先生喜欢你!”

女仆也谄媚地跟着医生哄他:“先生喜欢你!呵,呵,呵,先生喜欢你!明天你娶少奶

奶,请先生吃喜酒!”

庞先生也笑了:“对了,将来时局平定了,你结婚的时候,不请我吃酒我要动气的呵!”

童太太打听几点钟了,着急起来,还是多付了两百块钱,拔号先看,看过了,把睡熟的

小孙女儿抱了起来,身上盖的短大衣还了奚太太,又道谢,并不觉得对方的冷淡。

童太太站在当地,只穿着衬里的黑华丝葛薄棉对襟袄裤,矮脚大肚子,粉面桃腮,像百

子图里古中国的男孩。她伸手摘下衣钩子上的灰呢衬绒袍,慢悠悠穿上,一阵风,把整个的

屋子都包在里面了。袍褂掸到奚太太肩上脸上,奚太太厌恶地躲过了。童太太扣上钮子,胳

肢窝以上的钮子却留着不扣,自己觉得仿佛需要一点解释,抱着孩子临走的时候又回头向奚

太太一笑,说:“到外头要把小囝遮一遮,才睡醒要冻着的。”然后道了再会。

现在被推拿的是新来的一个拔号的。奚太太立在门口看了一看,无聊地又回到原来的座

位上。

这拔号的是个少爷模样,穿件麂皮外套,和庞先生谈到俄国俱乐部放映的实地拍摄的战

争影片:“真怕人,眼看着个炮弹片子飞过来,一个兵往后一仰,脸一皱,非常痛苦的样子

,把手去抓胸脯,真死了。死的人真多啊!”

庞先生睁眼点头道:“残忍真残忍!打仗这样东西,真要人的命的呢,不像我这推拿,

也把人疼得叽哩哇啦叫,我这是为你好的呀!”他又笑又叹息。

青年道:“死的人真多,堆得像山。”

庞先生有点惋惜地叹道:“本来同他们那边比起来,我们这里的战争不算一回事了!残

忍真残忍。你说你在哪里看的?”

青年道:“俄国俱乐部。”

庞先生道:“真有这样的电影看么?多少钱一个人?”

青年道:“庞先生你要看我替你买票去。”

庞先生不做声,隔了一会,问道:“几点钟演?每天都有么?”

青年道:“八点钟,你要买几张?”

庞先生又过了一会方才笑道:“要打得好一点的。”

庞太太在外间接口道:“要它人死得多一点的——”嗨嗨嗨嗨笑起来了。庞先生也陪她

笑了两声。

诊所的窗户是关着的,而且十字交叉封着防空的、旧黄报纸的碎条,撕剩下的。外面是

白净的阴天,那天色就像是玻璃窗上糊了层玻璃纸。

庞太太一路笑着,走来开窗,无缘无故朝外看一看,嗅一嗅,将一只用过的牙签丢出去

。然后把小书桌上半杯残茶拿起来漱口,吐到白洋瓷扁痰盂的黑嘴里去。痰盂便在奚太太脚

下。奚太太也笑,但是庞太太只当没看见她,庞太太两盏光明嬉笑的大眼睛像人家楼上的灯

,与路人完全不相干。奚太太有点感触地望到别处去,墙上的金边大镜里又看见庞太太在漱

嘴,黑瘦的脸上,嘴撮得小小地,小嘴一拜一拜一拜。

奚太太连忙又望到窗外去,仿佛被欺侮了似地,温柔地想起她丈夫。

“将来,只要看见了他……他自己也知道他对不起我,只要我好好地同他讲……”

她这样安慰了自己,拿起报纸来,嘴尖尖地像啄食的鸟,微向一边歪着,表示有保留,

很不赞成地看起报来了。总有一天她丈夫要回来。不要太晚了——不要太晚了呵!但也不要

太早了,她脱了的头发还没长出来。

白色的天,水阴阴地;洋梧桐巴掌大的秋叶,黄翠透明,就在玻璃窗外。对街一排旧红

砖的巷堂房子,虽然是阴天,挨挨挤挤仍旧晾满了一阳台的衣裳。一只乌云盖雪的猫在屋顶

上走过,只看见它黑色的背,连着尾巴像一条蛇,徐徐波动着。不一会,它又出现在阳台外

面,沿着栏杆慢慢走过来,不朝左看,也不朝右看;它归它慢慢走过去了。

生命自顾自走过去了。

(一九四四年十一月)

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宋江,人唤“及时雨”。早先为山东郓城县押司,整日舞文弄墨,书写文书,是一刀笔小吏。晁盖等七个好汉智取生辰纲事发,被官府缉拿,幸得宋江事先告知。晁盖派刘唐送金子和书信给宋江,宋江的老婆阎婆惜发现宋江私通梁山,趁机要胁,宋江怒杀阎婆惜,逃往沧州。被迫上梁山。后宋江做了梁山泊首领。受招安后,被宋徽宗封为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最后被高俅用毒酒害死。

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林冲,在梁山泊英雄中排行第六,马军五虎将第二。早年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因他的妻子被高俅儿子高衙内调戏,自己又被高俅陷害,在发配沧州时,幸亏鲁智深谝爸砹窒嗑龋�疟W⌒悦�1环⑴洳字堇纬强词靥焱跆貌萘铣∈保�衷飧哔葱母孤角�呕鸢邓恪A殖迳绷寺角��白欧缪┝�雇侗剂荷讲矗��滓滦闶客趼撞蝗荨j烁恰⑽庥媒倭松�礁偕狭荷胶螅�趼撞蝗菡庑┯⑿郏�殖逡黄��律绷送趼祝�殃烁峭粕狭肆荷讲词琢熘�弧A殖逦湟崭咔浚�蛄诵矶嗍ふ獭T谡魈纸�阋淮�嚼奥柿斓钠鹨寰�だ�螅�殖宓昧酥蟹纾�黄攘粼诤贾萘�退卵�。�晌渌烧展耍�肽旰蟛」省?

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梁山泊第十三位好汉,十员步军头领第一名。鲁智深原名鲁达,是经略的提辖,因为见郑屠欺侮金翠莲父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被官府追捕,逃到五台山削发为僧,改名鲁智深。鲁智深忍受不住佛门清规,醉打山门,毁坏金身,被长老派往东京相国寺,看守菜园,因将偷菜的泼皮踢进了粪池,倒拔垂杨柳,威名远扬。鲁智深在野猪林救了林冲,高俅派人捉拿鲁智深,鲁智深在二龙山落草。后投奔水泊梁山,做了步兵头领。宋江攻打方腊,鲁智深一杖打翻了方腊。后在杭州六合寺圆寂而死。

李逵

直而无礼则绞

李逵的耿直一直为人所称道,但在梁山好汉中,耿直并非他独有,鲁智深难道不耿直?武松难道不耿直?但为什么李逵的耿直那么招人喜欢,主要是因为他的耿直很纯粹,没有半点矫饰的成分,但是往往带有暴力的成分(但愿人们不是因此而喜欢他),最典型的几个地方,一是在菊花宴上,宋江又提招安把李逵给惹恼了,他“大叫道:‘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只一脚,把桌子踢起,跌做粉碎。”宋江要杀他,他“道:‘你怕我敢挣扎?哥哥杀我也不怨,剐我也不恨,除了他,天也不怕!’”(第七十一回)李逵尽管独服宋江,但他也偶尔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他反对招安便发作起来,也不管宋江爱不爱听,但是他又毫无修养,因此才会打打闹闹,同样是反招安,武松就只提意见不动手。第二个地方是李逵误信人言,以为宋江强抢民女,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抡了大斧砍倒“替天行道”的杏黄旗,“抢上堂来,迳奔宋江。”(第七十三回)把宋江给狠狠地骂了一顿,要不是众人拦住,宋江恐怕早被砍了。李逵的耿介于此确确大放异彩。但是,前文已经说过,他的耿直中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从而也常常因此成了别人灾难的根源。在四柳村捉鬼时,发现主人的女儿与人偷情(倘以现代眼光看是自由恋爱),便将两人都杀死,致使主人悲恸欲绝,李逵居然还有脸要人家谢他!(第七十三回)李逵的耿直还表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也愿意承认,他骂宋江骂错了,就去负荆请罪。(第七十三回)

耿介当然不是坏事,但是,也得有个度,倘若把耿介当成粗鲁的借口,那要这耿介又有何用?所以,孔子说:“直而无礼则绞。”没有最起码的修养,耿介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耿介对李逵来说,实在是一件宁可其无的东西,当然,李逵若连耿介都没有的话,那他也就没什么可取的东西了。第七十三回有首诗夸李逵:“梁山泊里无奸佞,忠义堂前有诤臣。留得李逵双斧在,世间直气尚能伸。”作者把李逵的耿直上纲上线到如此高度,是很可笑的,甚至是扯淡,人们往往把李逵在第七十四回闹公堂的故事当笑话来看,李逵让人扮成打官司的,然后自己来断案,他是怎么断案的呢,他说:“这个打了人的是好汉,先放了他去。这个不长进的,怎地吃人打了?与我枷号在衙门前示众!”在这里,李逵完全是一个颠倒黑白的人,连最起码的是非观念都没有了,他崇尚的除了他的拳头和斧头,还有什么?以我之见,若由旋风抡双斧,人间曲直鬼画符。

“谁鸟耐烦,见着活的便砍了”——人生至乐唯人死!

李逵一出场便以遇赦的杀人犯身份登台亮相,宋江与戴宗在江州的酒楼上喝酒,李逵来了,戴宗向宋江介绍说:“这个是小弟身边牢里一个小牢子,姓李,名逵,祖贯是沂州沂水县百丈村人氏。本身一个异名,唤做黑旋风李逵。他乡中都叫他做李铁牛。因为打死了人,逃走出来,虽遇赦宥,流落在此江州,不曾还乡。为他酒性不好,多人惧他。能使两把板斧,及会拳棍,现今在此牢里勾当。”(第三十八回)戴宗并没有介绍李逵杀人的原因,但是,以李逵的性格论,其争强斗狠杀人的可能性占了八成。历代批评家对这段叙述的评论都很少,没有从这段文字里点出他一个泼皮的本质,更没有指出李逵杀人问题,可见他们的糊涂。

宋江给了李逵十两银子,李逵嗜赌如命,拿了就去赌,结果输了个精光,平时他的赌德不错,输了便输了,可这回耍起无赖,硬要取回,又引得一场打架。

李逵为了对宋江表示好意,去江边讨鱼,但他不是好好的要,而是大声喝道:“你们船上活鱼,把两尾与我。”(第三十八回)渔民们告诉他,得等到渔牙主人来了才可以,但是李逵性急,不给便自己去抢,结果胡七八搞,把他们的鱼全给放跑了,双方因此打起架来,这时张顺(即渔牙主人)赶来,两人又打起来。最后,李逵经不起激将,被张顺诱到水里喝了一肚子水。打完架以后,他们接着喝酒,这时卖唱的宋玉莲来卖唱,李逵因被搅了豪情,“李逵怒从心起,跳起身来,把两个指头去那女娘子额上一点,那女子大叫一声,蓦然倒地。”(第三十八回)说良心话,李逵确实没想打她,但动了手,也是真的,没有冤枉他。《水浒传》第五十三回,李逵和戴宗在饭店里吃饭,李逵拍桌子把一个老人的面条打翻,老人揪住他说理,李逵就要打他,幸好被戴宗劝住,否则,说不定那老人又要被李逵打死。第六十七回,李逵想立功,暗中出走,路经韩伯龙的饭店,吃了饭不给钱,被韩伯龙揪住,李逵索性将他一斧砍了。

从这些地方看李逵,他不是流氓是什么?不对,他不是流氓,他是强盗!他跟那个被杨志一刀砍了的牛二又有什么大的区别?有区别,李逵的小名叫铁牛,牛二跟他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豆腐牛二见了铁牛二还岂不是要叫爷爷?当然,倘若牛二被宋江带去调教调教,虽然不见得会有李逵的武艺,但做一个好汉恐怕还是够格的。实际上,这些流氓习气几乎是所有强盗身上都有的,他们动不动杀人跟这种无赖气有着最紧密的关联。

李逵从来没把杀人当回事儿,无论从他说的还是做的都可以看得出来。戴宗埋怨他因为抢鱼而跟别人打架,李逵却说:“你怕我连累你,我自打死了一个,我自去承当。”(第三十八回)他根本没把人的生命放在眼里,甚至所谓的承当也是一句谎言,否则,当年打死了人,为何又要逃跑?根本就不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水浒传》第五十二回,李逵为柴进出头,打死殷天锡,李逵说:“我便走了,须连累你。”(第五十二回)柴进告他自己有办法,于是李逵就走了。由此也可见得李逵并非那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好汉!殷天锡是个恶霸,可是李逵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说李逵打死殷天锡是因为他行事卤莽,况且,殷天锡也是罪有应得,那么李逵为救宋江,在江州劫法场时的所作所为就完全是一个强盗的行径。书中写道:“只见他第一个出力,杀人最多。”(第四十回)晁盖喊他他也不听,“那汉哪里肯应,火杂杂地抡着大斧,只顾砍人。”(第四十回)又说大家跟着李逵,“当下去十字街口,不问官军百姓,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推倒倾翻的,不计其数。”(第四十回)后来,晁盖阻止李逵别滥杀百姓,可是,“那汉(即李逵)那里来听叫唤,一斧一个,排头儿砍将去。”(第四十回)李逵这时的杀人纯粹就是以此为乐。如果说前面杀人还是为了救宋江,情有可原,那么,到这里,宋江早已救走,无须再杀人,尤其不能再杀无辜的百姓。而且,晁盖也在阻止他,显然,劫法场的好汉里,就这李逵嗜杀无度。尤其可恨的是,他根本不听劝阻,依然,我杀我的,你说你的。李逵的嗜血病不仅仅在这个地方发作,在梁山好汉第三次打祝家庄时,李逵更是不放过杀人的好机会。李逵到宋江面前请功:“祝龙是兄弟杀了,祝彪也是兄弟砍了,扈成那厮走了,扈太公一家,都杀得干干净净,兄弟特来请功。”他又说:“我砍得手顺,望扈家庄赶去,……他家庄上,被我杀得一个也没了。”(第五十回)宋江埋怨他杀戮过分,问他抓了几个活的,李逵说:“谁鸟耐烦,见着活的便砍了。”(第五十回)宋江因此而抹去了他的功劳,可是,“黑旋风笑道:‘虽然没了功劳,也吃我杀得快活。’”(第五十回)由此可见,李逵之杀人与争取功劳无关,只是跟他的心态有关,对于他来讲,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只要是人,他就有杀的兴趣,杀人是他最大的人生乐趣,只要有人可杀,不管男女老少,他都欢迎,他都不会天良发现,下不了手,扈三娘一家除了扈三娘、扈成以外,被他全部杀光,这里面当然包括那些老人和孩子们,其嗜血成性已到何等地步!梁山好汉中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这样嗜血如命?

《水浒传》中,还专门有个地方展现李逵杀儿童也照样不眨眼。宋江为了逼迫朱仝上山,派吴用、李逵下山,为此,李逵将朱仝看护的知府的儿子杀了,而且还是残杀!气得朱仝要跟李逵拼命,李逵没办法只好在柴进庄里呆着(第五十一回),这孩子才四岁,天真烂漫,尽管李逵是奉命而为,可是杀人不正好对他的胃口吗?所以,即便是面对没齿幼儿,他也照样下得了手!余象斗评论说:“李逵只因要朱仝上山,将一六岁儿子谋杀性命,观道此处有哀悲,惜夫!为一雄士苦一幼儿,李逵铁心,鹤泪猿悲。”(余先生此评稍有失误,一则李逵杀幼,主罪在宋江,这在第五十一回有柴进的解释为证,当然,李逵虽只是一无头脑之工具耳,但他杀幼的罪责是铁定的;二则孩子年当四岁,而非六岁)可是,其他的评论家要么不置一词,而显其冷漠,要么索性直夸李逵而贬朱仝,例如,李卓吾评论朱仝说:“即小衙内性命,亦值恁么,何苦为此匹夫之勇、妇人之仁,好笑好笑。”他在评李逵杀扈家时,居然批一“佛”字!真是一群黑白颠倒,全无心肝的家伙!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忘记,这些批评家的影响力恰恰说明了,他们的观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代表了社会上很大一部分人的观念,这才是最可怕之处。而象余象斗这样的批评家反而少有人知,真是可悲之极。

李逵不但杀人极有兴致,而且心情好的话,他还有虐杀的兴趣。不但有虐杀的兴趣,还有吃人肉的兴趣!他杀四岁儿童是虐杀——孩子的头被劈成两半(第五十一回);杀了李鬼后,割他腿肉下饭;(第四十三回);捉奸时将两个人杀死,砍做十来段;(第七十三回)宋江捉了黄文炳,要将他凌迟处死,是李逵自告奋勇动的手,书中写道:“李逵拿起尖刀,看着黄文炳笑道:‘你这厮在蔡九知府后堂,且会说黄道黑,拨置害人,无中生有撺掇他。今日你要快死,老爷却要你慢死。’便把尖刀先从腿上割起,捡好的,就当面炭火上炙来下酒。割一块,炙一块,无片时,割了黄文炳,李逵方才把刀割开胸膛,取出心肝,把来与众头领做醒酒汤。”(第四十一回)李逵之虐杀兴致于此可见一斑!黄文炳哪怕再坏,难道他连速死的愿望都不该得到满足吗?这帮嗜血匪徒,何以惨酷至此?他们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气味?

李逵为什么嗜血[2]

李逵嗜血,这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人类自有历史以来,有关自相残杀的记载可谓史不绝书。我在上文讲到李逵杀人时有一种我们常常会忽视的心理状态,就是他的兴奋,他在杀人时的兴奋甚至常常达到迷狂的地步,这种迷狂因此成为许多心理学家们研究的课题。

奥地利著名动物学家康罗·洛伦兹写过一本书《攻击与人性》,对于人类的攻击性进行了深刻地研究,他认为攻击行为就象其他行为一样是人的本能,在自然情况下,它也和其他本能一样对个体和种族的生存有很大的帮助。他还认为,虽然人类的攻击冲动时常造成毁灭性的后果,但是其他本能在比较不富戏剧化的方式下,也会造成相同的后果。如果说洛伦兹的看法代表了古往今来许多人的观点,恐怕并不为过。古今中外,谈论人性善恶的文献卷帙浩繁,尤其性恶论者有更大的市场。但是,性善还是性恶这个问题过于深广,本文不打算过多涉及,(有兴趣者可以参考我的另一篇文章《论人性是所有权制度的法哲学基础》)我在本文里主要是想讨论李逵杀人时这种迷狂状态的根源。

我们常常会在小说或文章中见到有所谓“杀得性起”之说,这跟李逵所谓的“砍得手顺”是一回事,也就是杀人杀出乐趣来了,那么,这种邪恶的乐趣作为人——能够思考的人来讲,怎么得以产生的?

西班牙有一个叫卡兰达的小镇,每年都要举行一个仪式。在每年的一个固定日期,全镇的男人就聚集到镇中心广场上,每个人都带着一个或大或小的鼓。到了正中午的时候,他们开始击鼓,一直击到二十四小时以后才停止。击鼓开始后不久,他们就进入一种迷狂的状态,在击鼓的过程中,他们就象被催眠了一样,二十四小时以后停止的时候,许多鼓都已经被击破,击鼓的鼓手们手也都肿了,最特殊的是,参加者的面部都显示出一种狂恨的神情。显然,这种击鼓仪式表达了强烈的破坏欲。在刚开始击鼓的时候,鼓的节奏促成了鼓手们的催眠状态,但是,后来,鼓手们的神智就完全被击鼓的激情所淹没,这种激情支撑了他们整整二十四小时不停息的击鼓仪式,否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还要运动,人就会极度疲乏。

李逵在许多情况下的杀人,就跟这些卡兰达人一样,在杀人过程中,他的整个身心已经完全被这种狂恨所占据,他已经被杀人的快感催眠,就象那些患了夜游症的病人一样,自己在所作所为的全过程中,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他已经不是他,他只是一台杀人机器,他的大脑除了指挥他杀人之外,已经不能指挥他干别的事情。所以,他救宋江后杀人,才会听不见晁盖喊他,杀扈三娘一家时也自称“砍得手顺”,见了谁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砍了再说。

李逵之所以喜欢杀人,喜欢打架,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生活空虚,他喜欢喝酒、赌博,这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他在江州做了戴宗的跟班,以此谋生,平时在牢里,也经常打架,戴宗说他:“在江州牢里,但吃醉了时,却不奈何罪人,只要打一般强的牢子。我也被他连累得苦。专一路见不平,好打强汉,以此江州满城人都怕他。”(第三十八回)说起来好象李逵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仔细分析这段话以及李逵在全书中的所作所为,我们就会发现,一是戴宗此说过于溢美,不符合事实;二是如果江州满城人都怕他的话,他就肯定是个不分青红皂白,打人骂人似家常便饭的家伙,当时宋玉莲和她母亲听说刚才动手的是黑旋风,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否则,大家就应该尊敬他而不是怕他。由此可见,李逵是个当地人见人怕的流氓,跟那泼皮牛二没什么太大区别。这种人的日常生活都是极度无聊,每天除了赌博喝酒打架,就没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了,所以李逵的哥哥见了李逵就很讨厌他,说实在的,我家若出了这么一个兄弟,我除了讨厌,又能怎样呢?

李逵这样的生活必然需要刺激,没有刺激,他的生活就会显得毫无生气,因此这种人才会最喜欢冲锋陷阵。在生活中,他并没有如许多人那样感觉到生活的艰难,因此他就不会有对生活的珍惜和对生活的留恋,因为他好逸恶劳,不事稼穑,有一首德国诗歌说:“一个没有含泪啃过面包的人,一个没有在悲痛的夜晚哭泣过的人,是不懂得上苍之伟大的。”因此,李逵的实际人生观是厌世的,他的乐观是一种表面现象,甚至他连悲观的人生观都没有,他的一辈子是在懵里懵懂、混混噩噩的状态中度过的。正是这种人,具有最大的破坏潜力,任何人身上都具备的一点小聪明,他们也具备,但是一般人都把这种小聪明发挥到日常生活中去了,只有他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这些小聪明才会无地自由,难得发挥,所以它们最终会被发挥到别的非正常生活中,而最没有顾忌,最不需要承担责任的地方就是战争了。英国著名的讽刺作家斯威夫特在其名著《格列佛游记》中借慧茵(作者设想的一种具有高级智慧的马)之口批评人类,:“因此,它(指慧茵)似乎很肯定地认为,我们所拥有的并不是理性,而只是某种适合于我们天生罪恶的品性而已,仿佛一条被搅动的溪水,丑陋的影象映照出来不仅比原物大,还更加丑陋。”斯威夫特在这里说的理性有时就是我在前面说的小聪明,这些小聪明在战争中,在人类自相残杀中,往往产生极其血腥、甚至无耻的狰狞面目。李逵杀人充分显示其血腥的一面,他杀小衙内、杀黄文炳、还有杀偷情的两个年轻人都是以极其残忍甚至无耻的手段,尤其是边杀人,边吃人肉,可谓无耻之极,天下恶事岂有过于此?

李逵的杀人嗜好实际上已经逐渐地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否则,就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那么多如此残忍的行为,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曾经指出:“狂欢式的破坏性是短暂的,另有一种长期性的破坏性;这样的人把他的一生奉献给恨与破坏,把整个生命统一在一起,用以崇拜一个目标:破坏。这是对破坏之神的长期偶像崇拜;崇拜者就似乎已把生命交付于它。”李逵的嗜杀如命正好填补了他的无所事事,尽管他也是个嗜赌的家伙,但是由于他智商有限,碰到别人捉弄他,他也无计可施,所以赌场上的常败将军,至多只能享受到一点赌的刺激性乐趣,而无法享受到赌博的所有乐趣。但是,李逵从第一次杀人以后,他的破坏性欲望得到了满足,而且从此体会到了杀人的这种邪恶的刺激性乐趣,从此以后,杀人对于李逵来讲就象某些人吸毒一样,须臾不可离,一段时间不杀人,他就会感到无聊、空虚,就象毒瘾发作了一样,因此一有机会,他就会跳出来展现他的“特长”,满足他的这种邪恶的嗜好。《水浒传》第六十七回,宋江不让李逵去接应关胜,怕他有失,接着就有李逵自己的亲口自白:“兄弟若闲,便要生病,若不叫我去时,独自也要去走一遭。”所以,他还是偷偷地去了。紧接着,李逵就在路上杀人放火。

当然,李逵的杀人成嗜,也有当时的社会背景和人们的社会观念基础,就是中国人长期以来不重视人的生命(关于这个问题此处不论)。但是,具体到每一个人,就有很大的不同,同样是粗犷豪放的人,鲁智深就不是象李逵这样杀人无忌,因此,李逵的问题不能完全推委给社会因素。公孙胜的师父罗真人就曾经说李逵“其心不善”(第五十三回),所以要让他吃点苦头。全书上下,说到李逵“其心不善”的,居然也就这么一个地方,可叹可叹!

狗前是狗,人前也是狗

李逵身上颇有喜剧丑角的形貌,这恐怕是许多人忘了他可恶之处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我们始终不能忘记,觉得李逵有趣、甚至可亲会成为我们自己被人耻笑的由头。《格林童话》里说猫和老鼠做了朋友,最后被猫给吃掉了。这是因为老鼠被猫的假惺惺给欺骗了,而忘了猫要吃他的本质性特征。我们跟李逵也成不了朋友,因为我们是人,是有感情,看到同类的血会感到战栗,感到痛心和悲悯的人。所以,兄弟,小心吃他骗了!

李逵在一般的百姓面前很威风,不可一世;以至于黑旋风李逵之名止得儿啼(第七十四回),一般人见了李逵都是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走。在朝廷命官面前,他也照样不买帐,朝廷第一次招安时,这些官员们十分倨傲无礼,诏书也写得礼数不周,以至于李逵第一个就闹起来了(第七十五回),甚至还要动手打人。在梁山其他好汉面前,他也是谁也不服,只服宋江。

李逵的这些性格特征,往往被人们认为是一个富有彻底反抗精神的表现,实际上所谓“彻底反抗精神”云云都是人们一相情愿的拉郎配,与其说李逵有彻底的反抗精神还不如说他有比较彻底的欺压精神,前面的论据已经足以说明李逵对于杀人放火、欺压良民的极高兴致,所以他的欺压精神恐怕已经毋庸置疑,但是又为什么说他的欺压精神只是比较彻底?这是因为他尽管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有怕的人,他怕两种人,第一种是宋江这样的人,他心服口服,第一次见面,宋江就给了他六十两银子,他如何不服,所以这种人跟狗一样,给他两快骨头,他就死心塌地为你卖命;第二种是不得不服,李逵与戴宗去请公孙胜,戴宗捉弄他,想走走不了,想停停不下来,最后,李逵不得不服气;宋江或吴用常常让燕青跟在李逵身边,这是因为燕青的小厮扑天下无对,李逵被他扑了几次就老实了。人们常常因为他对宋江忠心耿耿而喜欢他,以为他义重如山,但是他的义跟梁山上所有的人一样,是没有以自己独立精神为依托的,它不以自己的生命追求为最终的指归,因此,他跟那些时代的女人们一样,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宋江让他活,他就不敢死,宋江让他死,他当然也不敢“苟活”于世,所以宋江最后被毒死的时候,怕李逵要造反,就连带着把李逵也毒死,李逵毫无怨言,他倒确实不怕死,可是又有什么意义,他甚至远不如武松、鲁智深、燕青、阮氏兄弟等人清楚自己跟宋江去征方腊完全是友情客串,尽管出于义气跟宋江征战,但心里都很明白打完仗,就再也不愿意跟宋江在一起了。只有李逵才一直毫无头脑地跟着宋江,去享受荣华富贵,尽管呆在衙门不如以前在梁山快活,但他也只好呆着,最后只好给宋江陪葬。而且,即使给宋江陪葬,李逵也是无奈接受,连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他临死前说:“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第一百二十回)所以,他是至死不悟。

宋江是那个时代的意识形态,忠孝节义的一条狗,李逵虽然不太清楚什么是忠孝节义(他也知道一点孝、义),他跟宋江一样也必须得找一个项圈,他就只好做狗的狗,他在善良的民众面前是一个凶神恶煞,他终究还是一条狗——只是这时成了咬人的狗。

狗性如此,岂奈它何?

武松:

第十一回:武二郎景阳冈打虎,第十二回:武都头醉打蒋门神。这两回都是讲武松的,因为他既能为民除害,人也长得英俊,所以武松是我最喜欢的英雄之一。

武松是清河县人氏,他有一个哥哥叫武大郎,这武松兄弟虽是一母所生,但武松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力气。武大郎却身长不到五尺,面目狰狞,短矮可笑,诨名“三寸丁谷树皮”。自从我看了“武二郎景阳冈打虎”,我就觉得武松英勇无比,而且还为民除害。

梁山泊总兵都头领二员:

「呼保义」宋江、「玉麒麟」卢俊义。

掌管机密军师二员:

「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

一同参赞军务头领:

「神机军师」朱武。

掌管钱粮头领二员:

「小旋风」柴进「扑天」李应

马军五虎将五员:

「大刀」关胜「豹子头」林�

「霹雳火」秦明「双鞭」呼延灼

「双枪将」董平

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八员:

「小李广」花荣「金枪手」徐宁

「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

「没羽箭」张清「美髯公」朱仝

「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

马军小彪将兼远探出哨头领一十六员:

「镇三山」黄信「病尉迟」孙立

「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

「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

「圣水将」单廷「神火将」魏定国

「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

「锦毛虎」燕顺「铁笛仙」马麟

「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

「锦豹子」杨林「小霸王」周通

步军头领一十员:

「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

「赤发鬼」刘唐「插翅虎」雷横

「黑旋风」李逵「浪子」燕青

「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

「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

步军将校一十七员:

「混世魔王」樊瑞「丧门神」鲍旭

「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

「病大虫」薛永「金眼彪」施恩

「小遮拦」穆春「打虎将」李忠

「白面郎君」郑天寿「云里金刚」宋万

「摸著天」杜迁「出林龙」邹渊

「独角龙」邹润「花项虎」龚旺

「中箭虎」丁得孙「没面目」焦挺

「石将军」石勇

四寨水军头领八员:

「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

「浪里白条」张顺「立地太岁」阮小二

「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四店打听声息,邀接来宾头领八员:

东山酒店

「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

西山酒店

「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

南山酒店

「旱地忽律」朱贵「鬼脸儿」杜兴

北山酒店

「催命判官」李立「活闪婆」王定六

总探声息头领一员:

「神行太保」戴宗

军中走报机密步军头领四员:

「铁叫子」乐和「鼓上蚤」时迁

「金毛犬」段景住「白日鼠」白胜

守护中军马饶将二员:

「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

守护中军步军饶将二员:

「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

专管行刑刽子二员:

「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

专掌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二员:

「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

掌管监造诸事头领一十六员:

行文走檄调兵遣将一员「圣手书生」萧让

定功赏罚军政司一员「铁面孔目」裴宣

考算钱粮支出纳入一员「神算子」蒋敬

监造大小战船一员「玉竿」孟康

专造一应兵符印信一员「玉臂匠」金大坚

专造一应旗袍袄一员「通臂猿」侯健

专治一应马匹兽医一员「紫髯伯」皇甫端

专治诸疾内外科医士一员「神医」安道全

监督打造一应军器铁筵一员「金钱豹」汤隆

专造一应大小号炮一员「轰天雷」凌振

她出身名门,被认为是张爱玲小说的原型,23岁就为国捐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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